“撒钱之王”美联储埋下祸根 金融危机从未远去？|《内情报道》系列十-8846威尼斯

本书说出一个让人震惊但又引人入胜的故事，透过一位试着警告众人的美联储资深官员传达的资讯，娓娓道来量化宽松如何损害了美国经济，扩大了全球金融风险。这是一份内情报道，揭露美联储跨越红线的决策内情，细数从全球金融风暴到量化宽松的撒钱救市，如何助长高风险投资，造成难以衡量的长期金融风险。

#美联储重新祭出spv#  

当疫情重创美国经济时，代表白宫带头与国会谈判的是姆努钦，而不是特朗普。这是一项微妙的工作，因为众议院由民主党控制，参议院由共和党控制。姆努钦与民主党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频繁交谈，在白宫与反对党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特朗普鼓励国会通过某种救济法案，但没有提供太多指导或支持。特朗普每天花几个小时在电视摄像机前表演狂躁的独白。到3月18日，国会通过了两项总计约2300亿美元的救助法案，这完全不足以解决问题。

这让美国再次依赖美联储。但如果美联储打算做鲍威尔正在考虑的事情，它就不能单独行动。在3月的这段时间里，姆努钦和鲍威尔每天大约通电话20次。鲍威尔需要与财政部长交谈是有法律原因的。国会在2008年崩盘后限制了美联储的紧急权力，当时美联储在几乎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迅速安排了贷款。当国会通过2010年的多德-弗兰克改革法时，其中包括对美联储的新限制，要求银行获得美国财政部的批准才能采取美联储章程中未明确规定的紧急行动。

在3月20日的周末，他敲定了一项复杂的救助计划的细节，其中包括几项环环相扣的救助计划，每项救助计划都针对金融体系的不同部分。这将是美联储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影响最大的一次干预。它将在未来至少几十年内改变中央银行在美国经济中的角色，并显着增加美联储的金融足迹。该方案是在鲍威尔和姆努钦、美联储理事以及美联储高级职员之间的电话会议中安排的。与正式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会议不同，这些谈话是私下进行的，不会被转录供公众查阅。由于该计划是一项紧急贷款计划，因此只需要获得理事会少数成员的批准即可。

美联储决定恢复其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率先采用的某种法律工具，称为特殊用途工具或spv。spv基本上是一家空壳公司，允许美联储利用美国财政部作为威尼斯人888的合作伙伴来绕过对其贷款权限的限制。他们打算创立新的spv。每个spv基本上都是一家公司，由美联储和财政部联合成立。公司注册于特拉华州，注册成本约为十美元。财政部将向每个spv投资纳税人的现金，然后美联储将使用这些现金作为种子资金开始发放贷款，财政部每投资1美元，最多可贷出10美元。这笔纳税人的钱让美联储能够超越通常的限制，开始购买高风险债务，并将贷款扩展到新的经济领域。如果有任何损失，损失将首先由纳税人支付，这有助于美联储提出法律论据，即它实际上并不是在发放高风险贷款。

在那个周末，美联储创建了三个重要的spv。

前两个spv将允许美联储购买公司债务。这背后的动机很明显。随着企业拖欠贷款、损害银行并掏空clo的价值，美联储看到了失败链中的后果。为了防止这场灾难，美联储将美联储看到期权扩大到一个全新的金融领域。股票交易者一直认为，如果股市崩盘，美联储将出台救助计划。现在交易公司债券和杠杆贷款的人将有同样的保证。既然美联储已经介入并成为公司债务的主要买家，为市场提供了支撑，它改变了债务利率的本质。这些利率不仅反映了公司的风险，还反映了美联储购买债券的意愿。至关重要的是，一旦美联储购买了公司债券，它就永远无法撤消这一行动。华尔街热切的目光将永远记住他们所看到的。每次美联储干预时，都假设其未来会干预。

或许最具突破性的spv是第三种，它将购买规模太小而无法获得杠杆贷款或公司债券的中型企业的债务。这个程序是疯狂的实验。构建它的美联储律师在该计划宣布时只有大致的轮廓。他们计划稍后填写详细信息。该计划的指导原则是，它将使美联储的影响力超出华尔街的范围。美联储不使用主要交易商来实施该计划，而是使用区域银行作为其渠道。银行将向小企业提供贷款，美联储将购买95%的贷款，让地区性银行持有剩余部分。

救援计划的最后一部分不是新的spv，而是大规模、近乎永久性量化宽松计划形式的大量资金涌入。新一轮量化宽松的参数将有意模糊。只要需要，美联储就会根据需要创造尽可能多的货币。

到3月22日星期天晚上，该计划已基本完成。但是有一个小问题。该计划要求财政部向新的spv投资约4540亿美元，这将使美联储能够借出约4万亿美元的新债务。但国会尚未通过一项授权使用4540亿美元纳税人资金的救济法案。

鲍威尔和他的团队决定他们不会等待国会。他们将在3月23日星期一早上开市前宣布新的spv。

#美联储的钱袋子是“无底洞”#  

美联储当天上午的声明非常激进，足以平息恐慌。在大约90天内，美联储将创造3万亿美元。这相当于美联储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以正常速度在大约300年内印出的货币量。

几乎没有公众反对美联储的行动，鲍威尔扩大了美联储的努力。在推出第一个救助计划后不到三周的时间里，美联储宣布了在其已有举措的基础上采取的新行动。这一次该计划也没有得到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全体成员的投票，也没有任何文字记录。

美联储在4月9日宣布，它不仅会购买公司债券，还会购买风险更高的债券，这些债券被评为垃圾债券。不过，垃圾债券的购买不会是无限制的。美联储只会购买在疫情之前被评为投资级的债券。这些债券在华尔街被称为堕落天使债券，其中包括福特汽车公司等公司的债务。

也是在那一天，美联储更新了一个单独的新计划（称为talf，意为“定期资产支持证券贷款便利”），以便它可以直接购买大量clo债务，这些债务由杠杆组成贷款。这是美联储安全网的重大扩展，它在平息围绕价值数千亿美元的clo面临贷款减记和违反标准上限的焦虑情绪，还帮助了拥有数十亿美元clo债务的大银行。

所有这一切几乎没有渗透到公众对话或有线新闻领域。原因是可以预见的：一切都被晦涩难懂的语言所掩盖。但对于实际交易债券、打包出售债券的人来说，这个消息令人震惊。这是分裂历史的事情之一：在创建spv之前事物的运作方式，以及之后事物的运作方式。

“从根本上说，我们现在已经社会化了信用风险。我们永远改变了经济运作方式的性质，”古根海姆投资公司的美联储顾问兼高级交易员斯科特·米纳德说。“美联储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容忍谨慎的投资。”

仅美联储计划的宣布就足以安抚债券交易商和clo运营商。美联储只购买了可用公司债券的一小部分，不足以支撑整个市场，但它已经给出按时，如果问题再次出现，美联储会兜底，而且它的钱袋子是无底洞的。

这些行动虽然戏剧性，但只直接惠及一小部分人：拥有资产的人或以交易资产为生的人。疫情在美联储无法解决的领域对整个美国社会造成了无法估量的破坏。例如，医院系统不堪重负。急诊室护士穿着用垃圾袋制成的临时防护装备。由于许多生病的工人没有带薪病假，因此病毒传播得更快，因此他们继续工作并传染给其他人。

但就在美联储宣布突破性的spv几天后，国会介入其中，通过了现代历史上最大、最昂贵的法案之一，称为cares法案。cares法案授权2万亿美元的支出来应对疫情，其中包括4540亿美元的纳税人资金，用于资助美联储的spv。

从3月开始，当美联储进行干预时，股市开始了其历史上规模最大、速度最快的繁荣之一，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市场在3月中旬国债市场崩盘时触及低点。但从那天到6月中旬，在短短三个月内，市值飙升了35%。在那之后的三个月里，又上涨了7%。杠杆贷款的平均月回报率早在4月份就已恢复。到8月，新发行的投资级债券数量打破了2017年创下的纪录。

一如既往，资产价格通胀在媒体上被描述为繁荣。而这一次的繁荣几乎是超现实的。数以百万计的人失业，数百万人不断面临被驱逐的危险，餐馆关门，数十万人死亡。但债务和股票市场火上浇油。

#鲍威尔走上人生巅峰#  

这一切的疯狂似乎与鲍威尔的世界相去甚远。他继续发表演讲并参加美联储聆听系列会议。他在国会作证，树立了坚定领袖的形象。总的来说，鲍威尔被誉为英雄。

2020年的危机应对标志着鲍威尔职业生涯的高潮。他曾在财政部、凯雷集团和美联储等非常有影响力的机构默默地担任幕后职务。但现在他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中央银行的核心人物。

本·伯南克在2020年4月开始接受采访时主动发表评论：“鲍威尔在困难的情况下做得非常出色，”他说。此外，当被问及美联储最近的行动时，耶伦称，“我认为他们是英雄，我真的很支持。他们所做的让我印象深刻。”

2020年的救助计划——自二战以来美国公共资源的最大支出——巩固并巩固了在过去十年中主要由美联储悄悄稳步建立的经济体制。这次救助的资源主要流向了因零利率政策和量化宽松政策而得到加强的实体。它流向了用借来的钱收购竞争对手的大公司；它流向了拥有绝大多数资产的最富有的美国人；它流向了华尔街风险最高的金融投机者，他们利用借来的资金在全球市场建立脆弱的头寸；它流向了美国最大的银行，它们的规模和不会倒闭的性质现在已成为一种信仰。

到2020年12月，鲍威尔已成为绿野仙踪般的人物。对大多数人来说，鲍威尔是一张无形的脸，他在大屏幕上闪烁，身居高处发表宣言。12月16日，鲍威尔发表重大声明：美联储的紧急措施现在将变为半永久性措施。虽然主街贷款计划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但救助计划的其他部分将持续下去。美联储将维持零利率，并在可预见的未来每月购买1200亿美元的国债和mbs。以历史速度计算，每30天创造大约十年的货币价值。鲍威尔说，这种情况将持续下去，直到在治愈经济方面“取得实质性的进一步进展”。

2021年1月6日，数千名暴力极端分子围攻美国国会大厦。在大楼内，国会议员正在进行一次正式的程序，计算各州提交的选举人票。特朗普的追随者砸碎窗户破门而入，并闯入众议院和参议院会议厅，强行停止权力交接。在大约六个小时的时间里，美国政治体系处于暂停状态。当天晚上，在警察设法重新控制大楼后，权力移交恢复了。这是自南北战争以来对美国民主最有效的攻击，它标志着美国社会的动荡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

次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上涨1.4%，创下历史新高。

在1月下旬的新闻发布会上，鲍威尔被反复问及美联储是否有可能助长资产泡沫。鲍威尔表示，美联储正在监控资产价格，但并不过分担心。当他被追问这个话题时，他似乎几乎被激怒了。

“我认为低利率与资产价值之间的联系可能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紧密，因为在任何特定时间都有很多不同的因素在推动资产价格，”他说。

#治标不治本危机从未结束？#  

2021年，当霍尼格坐在堪萨斯城的家中时，他回忆起曾经从一位瑞士央行行长那里得到的一条建议——“我们要对长期负责，所以短期可以适当忽略”。美联储被认为是进行长期思考的理想机构，因为它不受选民和选举的影响。但霍尼格认为长期思考并没有主导了2010年或以后的决策。然而，要应对2021年的美国经济问题，长远的思考是不可或缺的。

2021年3月11日上午，霍尼格在阅读《华尔街日报》时，看到了一个特别令人震惊的报道。就像许多关于美国货币和债务的重要新闻一样，这篇文章的标题看似温和：“新债务浪潮测试国债市场”，但却揭示了在看似平稳的金融体系表象下的深层脆弱性。这种脆弱性并不新鲜，它与风险金融杠杆上非常微妙的平衡有关。跷跷板安全的一端持有可靠的资产，比如国库券。跷跷板的另一端持有风险资产，如股票和公司债务。美联储通过购买短期国库券，每月向安全端注入800亿美元，这反过来压低了这些国库券的利率或收益率，这迫使投资者追逐风险，寻求收益。

令人担忧的事情开始在3月发生。美国国债利率开始攀升，原因有很多——例如，投资者预期经济会增长，这推高了利率——但《华尔街日报》的文章强调了另一个可能更危险的原因：美国政府发行的债务规模庞大。特朗普总统和国会共和党人在2017年通过了一项减税措施，迫使政府每年借入1万亿美元以维持政府运转，即使在2019年经济达到顶峰时也是如此。当疫情来袭时，仅cares法案就有2万亿美元的支出，全部由赤字支出资助。3月，拜登总统签署了一项新的1.9万亿美元救助计划。这被誉为几十年来首个将大部分支出用于穷人和工薪阶层的重大救助法案。所有这一切意味着美国财政部将在2021年发售约2.8万亿美元的国库券。

《华尔街日报》的文章记录了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即可能没有足够的需求来将国债利率保持在低水平。在当月的几次国库券拍卖中，需求疲软令人担忧。分析人士认为，一些国库券可能会出现“买家罢工”，这将要求政府支付更高的利率以吸引买家。如果美国国债利率上升，华尔街的所有投资现金将被吸引到跷跷板的安全端，这将从杠杆贷款、股票、clo以及华尔街多年来一直忙于建立的所有风险结构中抽走现金。

鲍威尔和他的团队随后将面临一个熟悉的选择。他们可以让风险结构倒下，或者再次通过更多的量化宽松和紧急计划进行干预。鲍威尔在2018年底资金从风险资产涌出时也面临着类似的选择，他选择了创造更多资金来安抚市场的道路。这鼓励了更多的投机和资产通胀。霍尼格认为，如果债务价格上涨和市场动荡，美联储几乎肯定会再次选择货币创造的道路。

霍尼格仍在不断地撰写论文和白皮书。他已经74岁了，现在他的想法似乎并没有比以前更受欢迎。他的论文没有被广泛阅读，也很少受邀在有线新闻节目中发言。但霍尼格的论点在2021年与十年前一样具有现实意义。这与其说反映了他观点的一致性，不如说反映了美国长期问题的棘手性。

在许多重要方面，2008年的金融危机从未结束。这是一场长期的崩溃，令经济瘫痪多年。祸根却几乎完全没有解决。当美国依赖美联储解决经济问题时，它依赖的是一个存在严重缺陷的工具。美联储撒钱只是拉大了美国赢家和输家之间的距离，并且为更多的不稳定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