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初入美联储，在权力暗流中韬光养晦 |《内情报道》系列六-8846威尼斯

本书说出一个让人震惊但又引人入胜的故事，透过一位试着警告众人的美联储资深官员传达的资讯，娓娓道来量化宽松如何损害了美国经济，扩大了全球金融风险。这是一份内情报道，揭露美联储跨越红线的决策内情，细数从全球金融风暴到量化宽松的撒钱救市，如何助长高风险投资，造成难以衡量的长期金融风险。

#鲍威尔左右逢源，影响力颇大#

鲍威尔于2012年5月来到美联储，当时fomc正进入一段紧张的辩论期。本·伯南克（ben bernanke）正在推动新一轮量化宽松，但他在委员会中面临前所未有的异议。那年夏天，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内部的纪要显示，委员们对伯南克计划有着极大怀疑甚至彻底反对。在7月下旬的会议期间，约半数有投票权的fomc成员表达了对量化宽松的担忧。伯南克开始大力反对这种担忧情绪，他感到必须采取行动，并让美联储始终处于提振美国经济努力的中心。为实现这一目标，伯南克推动美联储使用曾经被认为是实验性的、甚至是激进的工具，但现在是美联储可以使用的唯一工具。

到鲍威尔上任时，美联储已经使用了两个最强大的工具。第一个是“前瞻性指引”，即美联储保证将保持低利率，鼓励更多的贷款和投机。第二个工具是“扭曲操作”，这是一种类似于量化宽松政策的债券购买计划，但有一个重要的区别。“扭曲操作”并没有向银行系统注入更多现金，而只是试图通过压低长期国库券利率来鼓励更多放贷。

但随着夏季来临，伯南克需要更多东西。他求助于最后的、最强大的、也是最具争议的工具：量化宽松政策。伯南克开始推动规模更大、持续时间更长的一轮量化宽松，认为新一轮可能会完成上一轮没有完成的任务。量化宽松现已成为货币政策的常规工具，甚至在美联储和华尔街获得了自己的简称，人们简称为qe。但即使它已正常化，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内部反对量化宽松的异议仍在增加。

伯南克面临美联储理事和多位地区联储主席的抵制。这场愈演愈烈的争论给鲍威尔施加了压力，要求他迅速表明立场。7月、8月和9月的一系列fomc投票将决定美联储和金融体系的未来走向。

鲍威尔在这场争论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因为他是一名理事。伯南克将主要精力集中在游说理事们上，从而消除脾气暴躁的地区联储主席们的任何反对意见。

当伯南克游说美联储理事时，目标是在理事中建立对“选项b”的一致支持。当fomc成员召开正式会议时，他们通常会考虑三种政策选项，然后再对其中一种选项进行投票。这些选项被标记为“a”、“b”和“c”，选项a通常是最激进的，比如一轮价值1.5万亿美元的量化宽松政策，而选项c则极其保守，比如根本不进行量化宽松。选项b总是恰到好处。伯南克在会议间隙花时间制定了让理事满意并在会议召开时保证他们投票的方案b。伯南克愿意接受一位地区联储主席的反对票，但仅此而已。

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上，鲍威尔表现得圆滑而热情。他投票支持选项b。但他也表示，量化宽松政策应该作为备用工具保留下来，用作“未来的防御性武器”。他表示现在可能不需要这种武器，他不相信经济放缓会持续到2013年。这种批评并不像其他人表达的那样尖锐，但也并非明确。

在后来7月的会议上，鲍威尔采取了慎重的态度。他直言不讳地承认，量化宽松将首先通过刺激资产价格来刺激经济增长。“我怀疑我们现在使用的资产价格这一渠道可能根本不像我们的模型所说的那样有效，”鲍威尔说。他继续说，量化宽松正在增加经济中的风险，但风险可能是可控的。不过，他认为没有必要进行另一轮量化宽松。

#伯南克等来了杰克逊霍尔契机#

到7月下旬的会议上，伯南克仍然无法推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同意他的观点。8月下旬机会来了，当时伯南克受邀在著名的杰克逊霍尔会议上发表演讲。2010年，他曾利用该场所为量化宽松政策争取支持。现在他将再次这样做。

伯南克非常密集的讲话概述了量化宽松的潜在好处和潜在缺点。这种方法帮助他的量化宽松赢得了更多支持。正是因为收益和成本很难衡量，他的演讲在这个模棱两可的领域中蜿蜒曲折，直到伯南克说出一句真正能推动市场的台词。“然而，总体而言，对证据的平衡解读支持这样的结论，即央行购买证券为经济复苏提供了有意义的支持，同时减轻了通缩风险，”他说。

伯南克的方法奏效了。他还表示，美联储将“不排除进一步使用此类政策”。这向华尔街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即交易员们应该套上马匹，准备出发了。

伯南克的讲话加剧了所谓的公告效应，从而克服了fomc内部的严重分歧。当美联储采取新行动的暗示改变了投资者的预期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从而使市场价格开始发生变化。

9月12日，fomc成员齐聚华盛顿特区，召开例行政策会议。伯南克已为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做好准备，但新计划的范围和形式仍不明朗。伯南克和耶伦正在推动一项开放式计划。精心设计的选项b的早期版本是开放式量化宽松计划，旨在与反对者达成妥协。当时的想法是，如果证明没有必要，美联储可以重新调整甚至终止该计划。

伯南克承认，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本质上是“众所周知的黑暗中的一枪”。但他认为不开枪是有风险的。“我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齐心协力支持我们所做的任何努力，这将非常重要，”他说。尽管他们有顾虑，但仍有11名fomc成员对该计划投了赞成票。只有一个人投了反对票。

#鲍威尔批评伯南克的qe“烂摊子”#

当美联储宣布其量化宽松计划将是无限期时，华尔街投资者将这种含糊不清解读为美联储计划扩大规模的信号。在推出该计划后的三个月内，美联储的根本性错误就显而易见了。到1月，华尔街预计美联储将在2013年底之前继续购买资产，年内购买约1万亿美元的证券。实际上，美联储当年只计划购买约5000亿美元，并且只计划购买到6月。

这迫使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做出选择。委员会要么扩大该计划，要么告诉投资者他们错了。

在2013年1月的会议上，鲍威尔放弃了他温和的语气。相反，他就量化宽松的危险和扭曲发出了警告，这种警告直言不讳，甚至令人毛骨悚然。鲍威尔表示，美联储可能会在公司债券和杠杆贷款等债务市场上制造资产泡沫。修正一旦到来，可能会造成严重破坏。他说：“许多固定收益证券现在的交易价格远高于基本价值，最终的调整幅度可能很大且充满波动。”语言是克制的，但信息不是。鲍威尔明确表示，美联储可能正在为另一场金融危机奠定基础。

在3月的会议上，鲍威尔介绍了他对75名投资经理的个人调查结果。64%的人表示，美联储鼓励人们进行不合理的投资。74%的人担心美联储即使愿意也无法轻易退出量化宽松计划。84%的人表示美联储正在夸大企业垃圾债等资产的价值。他们普遍支持美联储的宽松政策，但对量化宽松的有效性表示怀疑。

鲍威尔也对此表示怀疑。

“我认为我们需要重新控制这件事，”他在会议期间说。美联储每月购买850亿美元的资产。2013年1月，美联储工作人员曾估计，新一轮量化宽松最终将使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增加7500亿美元。但到3月，如果美联储不撤回或停止购买，即使是7500亿美元也开始看起来像是一个保守估计。

在6月的会议之后，伯南克将宣布美联储可能开始放慢其新的量化宽松计划。目标是明确告诉华尔街交易员，量化宽松计划不会超过1万亿美元，而且肯定不会像一些交易员所相信的那样永远持续下去。鲍威尔同意了这一妥协。

美联储经济学家davidreifschneider在2012年的fomc会议上明确解释零利率政策通过三个渠道促进增长：资本成本、财富效应和汇率。换句话说，这意味着量化宽松使债务变得更便宜，推高了资产价格，并使美元贬值（这可能会促进出口）。在同一次会议上，经济学家williamenglish表示，qe将推高资产价格，而增加更多qe将推高资产价格。2013年3月，美联储经济学家nellieliang告诉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低利率已经推高了资产价格，可能会引发泡沫。这不是基于模型的预测，而是基于美联储无与伦比的对市场监控的评估。但一些最可怕、最有先见之明的警告来自鲍威尔。

鲍威尔在1月份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会议上表示：“虽然金融状况是积极的，但也有理由担心我们持续购买资产造成的市场扭曲加剧。”他警告说，美联储错误地认为自己可以在泡沫破灭后收拾烂摊子。